假如我要学着影视作品给故人写一封信,那我也会对仗工整地先写下亲爱的。


亲爱的远方:

        南城这几天,下了第二场雨,天上早就没有太阳的影子。我在南城待了快五年,知道待到第三场雨来临,南城也就入冬了。

       这几天我的身体又变得困倦,这段时间看了一些校园的影视剧,后知后觉我已经错过了本应当青春洋溢的校园生活。我边看边想,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再简单一点,那我一定会选择重新经历一段青春洋溢的校园时光,哪怕一辈子就平平淡淡地过去也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话虽如此,我现在每天坐着地铁三点一线的在城市穿梭,也像极了朝五晚九的普通工薪族。有时走在路上,或者是不想学习、不想画画的时候,我会想象自己变成了一个蜗牛,柔软的钻进自己的壳内,时不时用一只触角伸出壳外,有半点危险,我又继续沉睡。我当然清楚,生活并不是当一直蜗牛这么简单,我只能不快乐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,然后在回去的路上,看着所有漠然的面孔,疑惑他们是不是也这么“平庸”的生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 “碌碌无为”这个词真好,忙碌了一天,不知做了什么,不知为了谁,倒像是有个工头拿着皮鞭,逼着活下去似的。幸好南城是无雪之城,不然有多少人会以此做文章,借景抒情。

        在路上的时间太长,我有了很多很多思考的时间,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,我想大概是坏多一些。因为思维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,我稍微多想一会儿,就觉得自己每日在这座城市独来独往,显得孤僻又无趣。

        我很难去描述“孤僻”对于我来说是怎样一种“孤僻”。因为我每天正常地与老师和同学们打着招呼,开着玩笑,遇见不同性格的人,讨论着新鲜的事情。我融入他们的时候,从不觉得与任何人不同。只不过自己一个人待着,就会有一些难过。难过就和沙漏一样,每次只流下一丝丝,等某一时刻流完了,就发现自己身陷在了无边无际的难过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 哎,远方。真想快点见着你,跟你说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 前天在经过通向工作室的巷子时,不知从哪一户飘出了淡淡的高汤味儿,忽地想起童年时一家人到了冬天,总要驱车去火锅城吃羊肉火锅,汤底也是高汤,煮熟的羊肉被放进高汤里继续中火熬透,汤汁渗透到羊肉里,不仅没有寻常羊肉的腥膻味儿,还有一股子药材的甘鲜。所有人围着火锅氤氲的热气,在冬日里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,仿佛世上唯一的烦恼就是享受美食。

        这么说来,人类的心理上说不定比动物对四季的更迭更加敏感。只不过蛇吞了鸟蛋后在洞穴沉睡;松鼠吃饱了松果到树洞沉睡。我却不能与社会脱节,不管不顾地,呆在被窝里挨过漫长的冬天。而是拖着自己仿佛泡软发皱的躯壳,在经过一个小巷时,闻着飘渺的气味,如同恋家的人寻找慰藉。

        远方,可能人生并没有那么长。我感受过京城的冬天,雾霾堵住我的鼻子,风凌冽的吹着我的头发,我在三里屯的酒吧门口,跟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一起大声说着新年快乐;也感受过香格里拉的雪山,空气稀薄而刺骨,太阳却照的人通红,不知是这样割脸的严寒叫我难受,还是高原反应叫我难受。
   
        我感受过八岁的圣诞夜,打扮得像一只红色的驯鹿,我紧张地站在舞台上,唱了一首喜欢的动画片主题曲;也感受过十九岁的冬天,迷茫地在人头攒动的地铁里面,给未知的远方写一些文字。
 
        少时不知时光易逝,终于什么时候,经历都全部变成了回忆,才知道人那么容易衰老。快乐和痛苦就像一层一层打在海滩上的浪花,不断更替,旧的一点痕迹不留。

       我亲爱的远方,冬天快要到了,我早已没了期待,只剩下茫然。

       远方,你说我什么时候才会死去?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最忠实的挚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2018.10.16

2018-10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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